採訪│ 陳儷云 / 李育萱 2016-09-03
由兩岸三地4位導演所共同創作的『四情旅店』開演前5個小時,我們和從香港前來參與演出的陳瑞如、梁智聰在後台見面,他們同時也是『愛麗絲劇場實驗室』的成員,除了『四情旅店』的演出之外,也在10月份的關渡藝術節中,演出愛麗絲劇場實驗室一齣重要的創作『卡夫卡的七個箱子』。
陳瑞如與梁智聰受邀參加創作社『四情旅店』的演出,精彩的肢體與眼神超越所有語言。
勇往直前的編作過程
『卡夫卡的七個箱子』是一齣來自演員與導演共同創作的舞台劇,持續一年的創作歷程,從成立讀書會開始,選讀法蘭茲·卡夫卡的經典小說。在長時間研讀與團體討論後,由七個演員從數十篇小說中選擇一段最能引起自我共鳴的情節,發展成20分鐘的獨角戲。經過三個月多次排演、編導,由導演第三人的角度,觀察演員情感流動,讓每一段獨角戲彼此互動、發生關係、組織成新的故事網絡。
談到這一連串的編作過程,智聰和瑞如分享到:『我們在讀書會當中,有許多的Presentation Day分享會,針對卡夫卡的愛情、家庭…等等各種面相討論,同時也做了許多Pre-talk講座,跟劇團以外觀眾分享。剛開始我們找了一家很大的書店合作Pre-talk,書店的經營者告訴我說:『現在沒有人看卡夫卡了!』但真的辦起來的時候,來了好多人啊!書店才真的相信,原來還是有這麼多人喜歡卡夫卡。』
瑞如說到:『第一次排練的時候,我們都不知道要排些什麼,導演開始給我們一些指引,然後演員一直加東西,陸續丟出最有感覺的表演,然後導演就像電影剪接師一樣,把故事情節組合出來…』這齣戲劇創作可以說是一部法蘭茲·卡夫卡的舞台精讀版,透過視覺影像、舞台肢體,呈現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作家的創作精神。讓卡夫卡的書迷,完全浸濡在他的文學世界裡,那些經典角色、異想、情節,活生生在眼前;替還未認識卡夫卡的觀眾,開啟一扇走進經典文學之門,走出劇場之後,也想翻開書扉細細品味。
『卡夫卡的七個箱子』集結文學家Franz Kafka的精彩小說片段,成為一個舞台精讀版,讓書迷戲迷看個過癮。
戲劇化的戲劇票房變化
2007年『卡夫卡的七個箱子』第一次演出的時候,只來了六個觀眾,劇團成員感到擔心,甚至懷疑這齣劇是否真的有成功的機會?這個時代還有沒有人讀卡夫卡呢?當所有演出一場一場完成後,由進場的觀眾傳出好口碑,到最後一場演出座無虛席,接著戲劇與導演陸續獲獎,近幾年又受邀到北京、上海進行巡迴演出。
『因為使用的語言不同,剛開始我們也很擔心北京、上海的觀眾是否能接受『廣東話』,演出時台下鴉雀無聲,氣氛很靜,感覺到他們都在看,但是一句話都沒有,但我不管了就拚了演完,沒想到在謝幕的時候,觀眾席全都站起來了,大聲地鼓掌啊!歡呼!有很多觀眾在演出後跟我們分享,他們很喜歡舞台上的魅力,身體的語言。還有人分享他14歲以前就看完全部的卡夫卡作品,看了演出非常感動…』瑞如談到這段演出經驗,仍非常興奮。因此『卡夫卡的七個箱子』成為『愛麗絲劇場實驗室』的重要戲碼,甚至隨著演出的空間、合作單位逐漸發展許多支線演出,智聰分享到;『我們曾在一次演出中,就在劇場的入口大堂演出一小段『卡夫卡的女人們』,所以觀眾可以在開演之前就進入戲劇,然後演員從大堂把觀眾領入劇場裡面。』
畢業於教育學院的梁智聰,將戲劇與教育相互融合,將更多知識、故事透過戲劇傳遞出去。
世界是平的,舞台劇的世界更寬廣
『一切都是緣分啊!前年劇團一起來台灣玩,到了松山菸廠,就覺得這個地方很棒,好想來這裡演出啊!然後隔年廣藝基金會就邀請我們來演出『十方一念』;然後2015年來演出時候剛好去水源劇場看了台南人劇團的『游泳池沒水』,那時候心裡就想好希望可以來這個劇場演出,結果碰巧就有『四情旅店』的演出邀請,讓我們可以來到水源劇場…所以就覺得很有緣份。』瑞如談到2015年開始與台灣的表演工作團隊接觸,開啟了一連串在台灣的演出機會,她開始感覺到舞台劇是同一個世界,不論是什麼國籍,說怎麼樣的語言,都可以互相合作,在這個領域一起進步。愛麗絲劇場實驗室的演出,全劇採用廣東話發音,瑞如和智聰完全不擔心語言會成為台上與台下的溝通障礙,他們談到:『我們相信真正好的演出,雖然不知道語言的內容,從肢體、表情、語氣塑造出來的氛圍,就可以讓觀眾進入劇情,而且這回我們會再加上許多數位影像、字幕機搭配,也可以讓觀眾更清楚演員的對白…』。
『十方一念』是劇場極簡主義的起始點,讓舞台劇場呈現更富禪意與哲學。
戲劇就是教育
『愛麗絲劇場實驗室』在2000年成立初期,目的在運用戲劇做教育,透過舞台演出,演出歷史事件、經典文學、社會時事,走進香港的中學、小學。他們曾讓『慈禧太后』復活,與小學生們面對面對話;也曾讓『西遊記』的孫悟空、豬八戒、沙悟淨…等角色和中學生們互動;甚至將時代搬回到『秦朝』,讓學員們真的感受到秦始皇的最後一夜。『愛麗絲劇場實驗室』主要成員陳恆輝、陳瑞如都出身於香港演藝學院,在多年與國際團隊合作、在歐美進修的豐富歷程之後,兩位好朋友共同在英國的一項進修課程中了解到,戲劇可以是教育的手法,可以引發人思考、討論、辯證的工具,因此回到香港開啟了『愛麗絲劇場實驗室』,走進校園,就在這個時候,智聰剛完成教育學院的學業,在戲劇學院進修碩士時加入『愛麗絲劇場實驗室』的行列。站在台上傳遞資訊的人,就是重要的教育家,教育與戲劇其實早有非常緊密的關係。
大膽創新嘗試劇場極簡主義
運用『實驗』二字,就是希望可以走在前面一點,剛開始做很多荒誕劇來表達世界的瘋狂,也諷刺世界;接著嘗試編作,讓每個演員都成為導演,做出了『卡夫卡的七個箱子』;然後回歸到身體語言,透過肢體以及舞台上的畫面來說故事,降低對白的比重,因此做出了『十方一念』。每一次創作,都想要走得更遠、更前,嘗試激盪出前所未見的成果。瑞如談到:『編作的概念就是每一個演員都是導演,而導演是總導演。我們在『十方一念』的時候走的更前,開始排練的時候,導演會說每個人要演出20分鐘的獨角戲,但是不能說任何一句話。天啊!不能說話對演員來說,要表達情感是有一定的難度的。然後接著下來是兩兩一組的戲,一樣不能有對白,就這樣一直將整齣戲完成。激發出來的結果,非常的好,演員在肢體、舞台上的畫面塑造更加厲害,2015年在台北松山演完之後,很多年輕人都分享他們很喜歡『十方一念』,覺得非常不同,當然喜好傳統的人大概就會覺得這是什麼東西啊!…但對我們而言,十方一念的演出是充滿『禪』的意味。』也因著這個『禪』,愛麗絲劇場實驗室推崇『劇場極簡主義』,所謂極簡在一般大眾眼裡是指『最少』的意思,但瑞如說到:『極簡,其實是最少,但其實是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,沒有多沒有少,用保留最精準、最精華的部分。我們發現這個世界把越來越多東西放在舞台上,很複雜。但極簡就是用最基本的肢體、最簡單的道具,讓觀眾用想像力就可以享受戲劇,用最精準、核心的肢體和眼神感動觀眾…』
『愛麗絲劇場實驗室』將極簡主義徹底呈現在舞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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